在不確定性陰霾籠罩之際,黃金的光芒再度閃耀。7月21日,現貨黃金上漲逾1%,突破3400美元/盎司。美元和美債收益率在貿易談判存在不確定性的背景下走弱,避險情緒升溫。
據央視新聞報道,美國仍在與歐盟、日本、加拿大和墨西哥等主要貿易伙伴圍繞關稅展開博弈。美國總統特朗普日前先后致信20多個貿易伙伴的領導人,稱將從8月1日起對這些貿易伙伴征收20%至50%不等的關稅。
特朗普政府還有意對超過150個美國次要貿易伙伴統一加征10%至15%的關稅。對于那些體量不大、與美國沒有很多商業往來的國家,美國將發出一份通知,告知這些國家美國向其產品征收關稅的稅率。
濫用美元地位的后果逐漸顯現,隨著美元信用的潰敗,“黃金時代”正徐徐拉開大幕,牛市或許才剛剛開始。
現貨黃金突破3400美元
在此前的盤整過后,近期金價重拾動能,突破3400美元/盎司關口。
法國里昂商學院管理實踐教授李徽徽表示,黃金再度上行,是當前全球宏觀格局動蕩背景下的一種系統性反應,而非偶發性波動。黃金價格本質上是一種對“制度不確定性”的對沖。當貿易規則變得模糊、貨幣錨出現動搖、全球債務負擔持續堆積,黃金作為信用無中介化的資產,其價值定價邏輯便從“商品”向“制度保障”轉化。本輪上漲的微觀觸發點在于對美歐貿易談判失敗的預期,而更深層的動力在于全球資本對美元主導秩序的階段性失望。這是一種趨勢性評估,而非短期情緒釋放。
隨著8月1日關稅最后期限的臨近,High Ridge Futures金屬交易主管David Meger提醒,這給市場帶來了一定程度的不確定性,對黃金有利。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可能被替換以及美聯儲重組的猜測也加劇了市場的不安情緒。
在國泰海通證券首席宏觀分析師梁中華看來,過去黃金的定價主要體現為美元基本面驅動,但如今傳統的美元基本面的影響因素正在弱化,全球經濟的分化、各國之間信任度變化等因素,帶來趨勢性的居民和官方配置黃金的需求,成為黃金價格上漲的重要推動力量。
在黃金大漲過后,短期內投資者仍需保持警惕。李徽徽認為需要關注三類風險:一是美聯儲動態,若通脹數據反彈或美聯儲官員偏鷹,利率預期回升,美元與實際收益率上揚,可能削弱黃金吸引力;二是貿易與地緣風險回落,若關稅威脅在8月1日前緩解,資金將從安全資產回撤,股債反彈亦可能沖擊黃金需求;三是資金結構性套利,技術面上,高頻和算法交易可能在關鍵區間引發短線震蕩,若突破力度不足,反復振蕩加大追高成本。因此,當黃金作為“唯一確定性”的邏輯被市場一致預期時,它也將承受價格泡沫的內在沖擊。
邁進“黃金時代”?
從資產回報角度看,過去三年美元資產的回報率并不低。但梁中華發現,現在對于很多經濟體來說,需要考慮的不是投資回報率的問題,而是投資本金將來能否兌現的問題。基于這些考慮,各國官方儲備中配置黃金的比例會不斷提高,就像歷史上的西班牙、英國、美國等貿易順差國會將大部分儲備放在黃金上一樣。
美元信用的逐漸衰弱成為影響未來的關鍵因素。在李徽徽看來,“美元信用”并非靜態指標,而是一個由國際共識維系的流動性網絡。從當前趨勢看,這張網絡的邊界正在萎縮。全球主要經濟體對外儲結構、跨境結算體系和金融制裁工具的敏感度均在上升,這意味著美元正在失去其“無爭議的結算地位”。
在這種背景下,黃金的配置邏輯發生了根本性轉變。它不再是對通脹的線性對沖,而是一種對“貨幣協議破裂”的系統性保護。尤其對于新興市場央行而言,美元資產曾是維穩幣值和匯率的核心工具,但隨著發達國家頻繁使用貨幣工具進行“非市場干預”,這些央行開始意識到,主權穩定不能完全托付于他國貨幣。因此,增持黃金是對“貨幣主權”的主動回應,而非被動防御。
根據世界黃金協會的數據,全球央行購金潮是金價上漲的重要推動力量。對比2022—2024年和2019—2021年的年均黃金需求增量,全球黃金總需求增長了115.2噸,其中,全球央行的購金需求就增長了621.7噸,遠遠超過需求總量的增長。而居民的消費投資需求、企業的技術用金需求都出現了下降。從結構上來看,中國、土耳其、波蘭、印度、新加坡、中東經濟體、俄羅斯等央行是購金需求的重要來源。
梁中華分析稱,目前主要購金國的官方黃金儲備水平尚低,未來還有較大的增持空間。盡管過去三年中,中國、波蘭、印度、新加坡、卡塔爾等央行購金規模位居全球央行前列,但其外匯儲備中黃金占比仍處于較低水平。歐元區黃金在外匯儲備中的占比高達62.4%,未來新興市場國家黃金儲備還有較大的增長空間。
李徽徽也認為,央行增持黃金并不是短期行為,而是長期配置路徑的外化結果。從規模與比例上看,新興市場仍處于低配階段,大量央行的黃金儲備占外匯儲備比例不足10%,說明配置空間仍然充裕。這個趨勢不會因為金價上漲而中斷,反而會因為金價上漲進一步驗證其資產價值,從而形成“高價—高配”的正反饋。
(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